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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战争开始后，部分企业产生以下忧虑：商标在俄罗斯还能受到保护吗？俄罗斯政府是否对西方国家在商标保护方面实施了反制裁？中国企业是否仍有必要进行俄罗斯申请？因战争原因或政治原因停止向俄罗斯销售商品在几年后是否会因不使用而被撤销商标？下文笔者结合2022-2023年期间办理的俄罗斯商标业务实践，对相关问题展开探讨。
许多知识产权从业者产生上述担忧的主要原因源于2022年的“小猪佩奇”案。2022年，“小猪佩奇”的实际持有者娱乐壹英国有限公司（Entertainment One UK Limited），在俄罗斯发起商标侵权诉讼，娱乐壹英国有限公司起诉俄罗斯企业家伊万·科热夫尼科夫，要求其就使用“小猪佩奇”动画片中的角色形象赔偿20000卢布以及诉讼费用，同时裁决中提到了美国和其他国家对俄罗斯的不友好行为。但实际上，这一案件已经在2023年被推翻，上诉法院阻止了被告非法使用“小猪佩奇”商标的行为，并判决其实际权利拥有者娱乐壹英国有限公司获得经济赔偿。
通过上述“小猪佩奇"案也可以看出，俄罗斯商标权的行政司法保护措施仍在继续发挥作用。截至目前，俄罗斯的商标各程序的审查并没有受到影响，俄罗斯专利商标局仍正常办公。以注册申请举例，审查周期没有延长，俄罗斯商标注册申请的审查程序是：申请-受理-审查-核准-发证。一般来说，如果不遭遇官方下发的审查意见，俄罗斯商标注册从申请到发证大约需要1年半左右。俄罗斯是申请在先原则，保护的是在先申请的商标。商标在俄罗斯的布局有两种模式：一是马德里途径指定俄罗斯申请；二是直接通过俄罗斯专利商标局进行商标申请。需要提醒企业留意的是，如果申请商标为纯中文组成，则其在俄罗斯是当作图形进行审查而非当成文字，因此，中文商标在俄罗斯的保护是受一定限制的。建议通过中英文方式共同申请，同时留意对他人中文商标的申请进行监控，一旦申请，可提起公众意见。所谓“公众意见”程序，即在商标审查阶段，由商标权人或利害关系人单方面提交正式书面函件，陈述反对商标注册的具体理由(如与某件在先申请或注册商标构成近似；代理商、经销商等抢注；恶意抢注他人在先知名商标；其他不当注册申请等)，由商标审查员依职权判断是否认可反对的理由，进而决定是否驳回商标的注册申请。此类程序通常无需商标申请人的参与。
“公众意见”程序为被抢注人应对他人恶意抢注提供了反对机会。相对于异议、撤销、无效程序来说，该行政程序往往也更节约成本。尤其对于俄罗斯来说，由于该国没有异议制度，所以，多数“公众意见”程序是为被抢注人主动维权提供的补救措施。
此外，由于俄乌战争的影响，很可能导致部分商品无法正常在俄罗斯境内流通。而俄罗斯对于商标不使用撤销的规定和中国一样，注册满3年后，任何人都可对商标提交基于不使用的撤销申请。那么，如果中国企业在俄罗斯的注册商标遭遇他人的不使用撤销申请，该如何应对？
如果企业的确无法提交商标在俄罗斯使用证据，最稳妥的方案就是每隔1.5-2年就商标的变体提交一次新的商标申请。但请留意：它要与已经受保护的商标略有不同，比如申请商标的单词/字母的颜色不同，在商标中添加一些图像等。如果与已注册商标完全相同，则即便申请人相同，也不会被允许注册。
当然，如果重复递交申请的费用令申请人觉得负担较大，也可以考虑在实际碰到“撤三”案时，以战争或被制裁导致无法销售产品为由，对“撤三”申请进行答辩。但遗憾的是，笔者无法确定俄罗斯知识产权法院是否会接受。这是因为，如果涉案商标的指定商品，并没有被俄罗斯政府公开禁止在其境内进行销售，则俄罗斯知识产权法院会认为此种答辩理由是不合理的。即便商标所有人所在国发布了禁止将涉案商标商品销售至俄罗斯的声明，该声明也不是俄罗斯政府做出的，所以，此种理由被俄罗斯知识产权法院接受的概率也不高。
相对应的，如果真的是俄罗斯政府公开禁止在其境内进行销售的产品，如果遭遇撤销程序，那么是可以以合理不使用的理由进行抗辩的。以大约6-10年前发生的一起“撤三”案件（No.A40-85638/2012）为例，涉案的被撤销商标的所有人是一家格鲁吉亚公司，该公司拥有在第33类葡萄酒商品上的酒类商标。申请人举证证明，俄罗斯政府在2008年禁止从格鲁吉亚进口葡萄酒和其他食品，这项制裁持续了大约6-8年。因此，该商标在俄罗斯无法正常使用，属于合理的不使用商标的理由。法院同意了商标权利人的抗辩，维持了该商标注册。
综上所述，目前来看，俄罗斯对于商标的保护仍然在按照相关法律进行。此外，申请人还要留意俄罗斯是否主动发布了对某些商品的制裁通告，以及中国是否主动发布了某些禁止销往俄罗斯的命令，以更好地在俄罗斯进行商标注册的布局及维权工作。
作者单位：三友知识产权
